亞曼達書房

【書名】：《沙鷗飛處──湖與女人的故事》Refuge：An Unnatural History of Family and Place
【作者】：泰莉．坦貝斯特．威廉斯（Terry Tempest Williams）
【出版】：天下文化（1999年8月初版）


「我瞭解母親所說的孤獨，它是我的動力，也保護我的心靈，它使我完全活在當下。」──泰莉．坦貝斯特．威廉斯


一九五一年一月二十七日至一九六二年七月十一日，美國政府在內華達州進行陸上核彈試爆。一九七九年八月三十日，猶他州「愛琳．愛倫對美利堅合眾國案」代表近一千兩百名原告，要求美國政府為內華達州的核子測試所造成的癌症悲劇做出賠償。一九八五年五月十日，布魯斯．傑肯法官做出決定，有十個原告可獲得賠償，一九八七年四月，巡迴上訴法庭推翻法官的判決──理由是美國政府有最高豁免權，可免於訴訟……。

一九五七年九月七日，剛滿一歲的作者泰莉坐在媽媽黛安的腿上，一家人正開車從加州返鄉，經過拉斯維加斯時，聽到巨裂的爆炸聲，不但感受到強勁的威力，也清楚的看到金色的蕈狀雲從沙漠中升起，幾分鐘之後，某種奇怪的灰燼如雨點般掉落在車上。十四年後，黛安得了乳癌，十二年後，癌狀再度復發，隨後泰莉自己也做了兩次乳癌切片檢查，肋骨間長了一個小腫癌，被診斷有可能發展成惡性腫瘤。除了泰莉，她的母親、祖母、外祖母以及六個阿姨和嬸嬸都動過乳房切除手術，其中有七位已經過世。

《沙鷗飛處》是泰莉記述與母親於一九八三年至一九八七年的最後相處時光。此時猶他州大鹽湖高漲的水位也嚴重影響大熊河候鳥保護區，身為鹽湖城自然歷史博物館駐館博物學家的泰莉，面對著即將失去摯親的傷痛以及大自然捉摸不定的變化過程中，於人間逐漸消逝的勇氣與希望，一點一滴由自然界中重新獲得療癒與力量。

該如何思考「癌症」？切除腫瘤、接受化療，頑強對抗迅速增殖的體內細胞，還是接受難以預測的一切發展……。黛安再次獲知自己的癌症復發後（第三期上皮細胞卵巢癌，已轉移至腹腔），在醫生的樂觀建議下接受了化學治療，一年後，醫生宣告體內的癌細胞並未完全被清除，身體狀況逐漸惡化的黛安拒絕再次接受治療，在靜靜等待生命終點到來的時刻，悲傷、憤怒、害怕、恐懼，圍繞著黛安一家人，與黛安感情深厚的泰莉，面對一步步走入死亡幽谷的母親，武裝多時的堅強隨著母親體重磅數的減少漸漸瓦解：

「我走回房間，跪在她身邊，我哭了。我告訴她，在她面前，我無法再堅強下去了；我告訴她這一切讓我很痛苦，我覺得很無助，她所必須承受的一切，讓我受到很大的傷害；我告訴她我有多愛她，我有多想她，她教我不僅尊重生命，也尊重死亡。我從靈魂深處哭出來，把頭埋在母親的被單裡。」

「泰莉，我留給妳的東西就是，相信妳的感覺。我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覺。」

一九八七年，受苦多年的黛安終於獲得「平靜」，此時泰莉八十歲的祖母咪咪卻被診斷出罹患癌症，泰莉問咪咪該怎麼辦？「泰莉，我向妳保證，我很好。八十歲時得癌症和四十歲時得癌症，完全不一樣，妳必須繼續過你的生活，我也會繼續我的生活，我們就順其自然。」

即將被淹沒而消失的大鹽湖，在各界人士的奔波努力後，龐大的抽水工程終於使水位逐漸降低，地處數百萬隻候鳥遷移棲息重地的大鹽湖，又再度重現各類鳥類踪跡。

不久，泰莉的外祖母過世，咪咪也因癌症離開人間。

「我轉過身去，一千隻反嘴鷸驀地同時飛起。更多的反嘴鷸飛起來了，可能有數萬隻，一大群黑白相間的鳥在我周圍造成一陣騷動，翅膀發出的輕柔嘯聲填滿了時間及空間，我看不見天空了──我的頭頂、前面、後方儘是一群群的反嘴鷸和長腳鷸。」

「祝福牠們。」

「此刻，我了解到我支撐了那麼久，所仰賴的卻只是這麼少的東西。」


【內文摘錄】

★學著放下，學著作一個瓶口開著的瓶子，讓生活流過你。

★「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完全活在現在。我還活著。我的目標不再是長程計畫，而是放在每天的目標，那對我比較有意義，因為每天結束時，我可以評估我做了什麼。」──黛安

★苦難對我們示現出我們所依戀的事物──或許我和母親之間的臍帶從未剪斷。死亡不會帶來苦難，對死亡的抗拒才會。

★「妳還是不懂。我還剩多少時間，並不重要，我們擁有的只是現在，我希望你們都能接受這點，放棄你們的成見，讓我好好過日子，好好地走。」──黛安

★我慢慢地、痛苦地發覺到，我的避風港不是母親、祖母或大熊河的鳥，而是我去愛的能力，如果我能學著去愛死亡，我就可以在改變中找到慰藉。

★「我相信我們應該勇敢面對生活。不要因為害怕失去太多，而不敢冒險。」──黛安

★《野雁》──Mary Oliver，Dream Work
你無須行善
你無須一邊懺悔　一邊爬過百里沙漠
你只要隨心所愛
告訴我你的絕望，我也會告訴你我的
同時，世界繼續運行
同時，陽光和晶瑩的雨滴　灑滿大地
遍覆草原及森林　高山與河流
同時，野雁高飛在清澈藍空中
再次歸返家園
不管你是誰，不管你有多寂寞
這個世界任你想像
呼喚著你，就如野雁叫聲──刺耳又高亢
一次又一次
宣告著你在萬物中的地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