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曼達書房

【書名】：《心靈深戲》Deep Play
【作者】：黛安．艾克曼（Diane Ackerman）
【出版】：時報出版（2000年7月初版）


深（形容詞）戲（名詞）：（一）不自覺對周遭環境產生興趣的狀態；（二）神魂巔倒，廢寢忘食；（三）達到最高創造力的狀態。


某個下班後的晚上，細雨綿綿飄落，如同每個被掏空身心的上班族，疲憊的我正漫步在街道中想著晚餐該吃什麼。

一輛載著妻兒前面又坐著小胖男的摩托車緩緩駛過，我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，卻瞧見坐在最前面的小胖男正仰著頭伸出舌頭，神情愉悅的品嚐雨水，依他興奮的表情看來，小胖男鐵定沿路「吃」下不少滴雨水。這幅可愛逗趣的畫面一直烙印在我腦海中──「活在當下，遊戲人間」，不過如此。

「遊戲」好像是小孩的專用詞。成人世界充滿「競爭」、「規則」，而絕對需要「自由」的遊戲在踏入社會後彷彿煙消雲散，因為遊戲總被想成自我放縱，不負責任，對成人世界來說，這些代價過於高昂且不符身份。

我所熟知，最懂得如何遊戲人間、享受生命的作家非黛安．艾克曼莫屬。

熟悉黛安．艾克曼的讀者，相信早已從《感官之旅》、《愛之旅》等膾炙人口的早期作品中享受過詩意般世界的靈巧與美好。而在《心靈深戲》中，艾克曼帶領著仍充滿童稚之心的成年人，一同進入「超驗的遊戲」（transcendent play）中──不只像孩童那樣天真爛漫，而是同時包括成人遊戲中的特別層面──極度的人性。

「深戲需要你全神貫注，它之所以會讓你覺得滌清俗慮，仍是因為當行為和思想合而為一之時，沒有餘地容納其他的念頭。問題並沒有束諸高閣，而是在深戲時根本不存在。人生尋常的選擇和關係中止了，過去從未發生，未來也將停步，教人懸在滴答之中。」

深戲光譜的極端形式，就是熱烈追求刺激。攀登世界第一高峰、搭乘熱汽球環遊全世界、極地滑雪、前進太空……，當一般人驚呼這些險境將危及生命之際，仍有許多探險者一而再、再而三挑戰自己的極限。

相較於以外在行為的冒險犯難體驗狂喜的心靈感受，藝術家、詩人、宗教人士則轉以內在形式洗滌、淨化心靈。如於一九四三年騎腳踏車感受首次迷幻藥之旅的李爾瑞（Timothy Leary），在罹癌瀕死之際，對外公佈自己的網址，並表示將在網路上自殺，最後果然也真的用這種方式結束性命。一生奇言異行的李爾瑞，即使最後和癌症搏鬥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幽默感與冒險精神。

知名畫家高更（Paul Gauguin）則擺脫原本熟悉的世界，拋棄妻子以及穿西裝打領帶的銀行家生涯，在四十三歲那年（一八九一年）孑然一身來到大溪地島，全心投入自己剛萌芽的藝術。

對一般平凡如你我的成年人，合適的深戲活動可能有哪些呢？

艾克曼曾和女性朋友們發明「百花日」，在見到窗外山茱萸花初綻枝頭時，三個「百花姐妹」聚在樹邊崇拜大自然，讚美大地萬物，重申彼此忠誠的誓言。不論是「天真的儀式」或「悲悼的儀式」都能讓自己和親友更緊密的結合在一起，而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在於發揮想像力和創造力，為平凡的生活注入不可思議的私密回憶。

大學住宿時曾結識三位好室友，記得當初的宿舍號碼是329，此後每年逢三月二十九日（恰好是青年節，四位有為的女青年：）都是彼此慶祝這份友誼的節日，雖然這個儀式並未持續至今，但這份回憶卻仍在心中鮮活一如往昔。

除了發揮想像力創造各種有趣的儀式外，向大自然尋求慰藉的力量也是深戲之一。

僅僅只是騎著腳踏車，迎著風向大自然一一打招呼，感受陽光傾瀉而下，縱情山野，也能在短短的旅程中感受心靈的狂喜與滿足。

「深戲決定於情緒，而不是限於活動。」

深戲可以帶領人們到達超驗、創造力和神聖感的境界，萬事萬物都是生命的提神飲料。

嘉年華會的彩裝、飄落五顏六色彩葉的大地、百花綻放的春暖時刻、日出日落時的天際調色盤，僅僅只是色彩（color）都可以讓沉悶的心靈躍上嬉遊的音符，享受如戲般的人生樂曲。

和孩堤時的生活相比，成人世界似乎「無趣」許多。大多數成年人不再滿足於單純的快樂，轉而尋求外在物質的滿足與享受。於是，「成長」似乎意味著一點一滴喪失創造快樂的能力，並在金錢遊戲的追逐中忘卻曾經的夢想與做夢的勇氣。

「真正的幸福時刻都是免費的。」

跟隨艾克曼的腳步，重新開啟遺落已久的深戲大門，感受心神蕩漾的永恒感動，在時光翱翔飛舞之際，盡情品嚐屬於自己的心靈滑行。